(圖片取自網路)
一張衛生紙接著一張衛生紙,碰碰的主人在動物醫院裡,眼睛不停漏水。
碰碰是隻超過10歲的西施犬,
這一年來,健康情形似乎不若以往,常常出現一些惱人的小狀況,讓碰碰的主人擔憂不已。
經過朋友的介紹,碰碰第一次來到路加動物醫院看診。
才用手觸摸碰碰的身體,醫師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,
經過進一步的超音波檢查,確定碰碰的腹中有腫瘤。
當天下午,碰碰的主人就決定立刻進行手術,希望能夠把腫瘤摘除。
但令人難過的是,醫師才剛剛打開探查,就發現腫瘤已經擴散沾黏至整個腹腔。
至此,唯一能做的,就是什麼都不做,直接縫合結束。
主人等待手術結果,聽著醫生的說明,整個人瞬間潰堤。
「對...不起...,醫生...,我...哭得...太...誇張...了......」
主人拿衛生紙掩住臉,簡單的話,穿插著數不清的呼吸,哽咽不成句子。
「沒關係,我們也很抱歉,必須要誠實告訴你這個壞消息。」
「我......我...平常...沒有......那麼愛哭的......」
「沒關係,沒關係的...」
「其實我平常很少哭的」
在路加動物醫院,我們發現有好多主人,都是「平常很少哭的」。
他們在各自的職場中,在不同的領域裡,都是認真而堅強的人。
當我們聊起天來,總是會覺得台灣很有希望。
光是一個小小的動物醫院中,就有這麼多「努力」的人們,
充滿熱情,充滿對人生的機智與洞見。
他們會遇到生活中的種種艱難,也會遇見各種傷害與挑戰,
但他們都很堅強,他們可以忍耐。
像是碰碰的主人,後來還在網路上留訊息和我們說不好意思,那麼的謹守有禮。
但是在動物醫院裡,我們卻有機會看到這樣堅強的人嚎啕大哭。
「我平常很少失控的...」主人總是一邊擤鼻水,一邊不好意思。
我們知道,我們真的知道。
這些難得一見,平常足不出戶的眼淚,是多麼珍貴,也多麼真摯。
日常生活的許多部份都可以忍耐。但這一刻,不需要勉強自己忍耐。
我們願意把醫院的一個角落留給這樣鐵血柔情的主人。
在路加,我們能給的安慰是...
其實,每當醫師們必須告訴主人噩耗,也是非常痛苦的過程。
我們必須看著主人悲傷,我們必須提供有限的選項。
在路加動物醫院,我們知道再多的話,
都無法減少主人的痛苦,也無法塗抹正在發生的事實。
更重要的是,真情流露的時刻,不該被打擾。
在電影裡,巨大災難來臨時,負責衝鋒陷陣的救難隊員,也是必須負責告知家屬噩耗的人。
當家屬痛哭失聲之時,他們總是靜靜站在一旁,認真注視著這一切,
向家屬說:「請讓我們知道,我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?」
然後轉身,繼續往災害現場奔去。
在路加動物醫院,我們也會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。